他将纱布放进毡帽里,伸手递给我。我捏着帽檐,将纱布抖落在草地上。
“听着,那个船厂老板的女儿死了,他同样也好过不到哪儿去,你犯不着朝他哭哭啼啼的脸上来上一拳,但你至少得让他清醒清醒。还有,你不应该将那个胖子警察的电话给我,我不擅长和警察谈判,更不喜欢和一位为人不错的警察在一个昏暗的角落里喝冷咖啡。
我更乐意看见他去找到那位船厂老板聊聊家常。我需要他的住址,或者是常去的某个同样用来叹气的啤酒摊,穿着便装,忘了拿警徽和手枪,屁股在凳子上坐得很踏实,在我误把他当成一个与我争风吃醋过的下三滥的时候,他想都不用想就将我揍得满地找牙。我得和他谈谈。”
“你只需将奥妙洗衣粉里加上石灰,他就会从装洗衣粉的塑料袋子里钻出来。”
“他在缉毒所当差多久了?”
“没有人知道,我宁愿相信他是个新手,因为自从缉毒所成立以来他就热情高涨,让其他新人看起来个个都像个老油条。”
“看起来他的日子也不好过。”
“没有几个人看起来好过,白少爷。”
我朝着那辆雪铁龙车子摆了摆手,李国华径直朝着山路往上开,就算过了好几分钟我还能听到发动机声响徘徊在树林背后。
看来山很陡,盘山公路就在山后的某个山坳被拧成了一根麻花。
我徒步走上高坡,走了大概两百米的距离才从石子地面走入一段柏油路,这是一条豪华的山间林荫道,道路两旁种满了老槐树,树叶遮天蔽日,根系发达,手臂粗的触须都能从土里站起来了。
护墙是用汉白玉做的,土坡也是,有些晃眼睛。没有人能修剪这些树叶,凌霄藤打着颤儿从树枝上爬上去,却在树叶堆里迷了路,天空中的暑气被这些枝叶架在空中无法落下,光线变得很微弱,即使从叶缝里看到的也是山的墨绿,我突然感到身体就像走入了一条寂寞冰冷的下水管里。
山道上静悄悄的,我听着自己的呼吸声音就像一颗刚被切开的西瓜胍,我用力地呼吸两口,看着眼前那座庞然大物的一个黑色入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