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时的他,或许比现在更可怜吧?哪怕年长几岁,但处境要糟糕得多。
至少梁辉现在,学校护着他,他手上也没担着会出事的项目,同学朋友也都真诚关怀着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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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辉感觉得到,范乾津的信息素在陪着他一起悲伤。他慢慢诉道:
“六年前,我刚上高中的时候,爸爸就要我考金融大学,还捐钱修楼。当时我特别反感,我明明自己喜欢,但被安排好,就赌气不想做。那时候我参加各种学科竞赛,拿各种保送,还去接触国外大学,尝试了很多……”
范乾津听岳长风说过,汇勉斋那些叔叔伯伯还吐槽过他爸爸干涉梁辉自由。
梁辉又道:“但我最后还是服从他的决定。很多人叛逆期是为了证明自己可以独立做事。可我不是,我知道如果我坚持去普林斯顿或沃顿,他也会同意。我也不是要超过他或者有一天做出什么事闪瞎他……我就想早点长大变可靠,赶上去,搞得懂他在想什么,能多和他说会儿话。他或许有一天会亲口对我承认:我是他的骄傲。”
“可是我错了。我不该那么快长大,我长大,他就变老了。”
“老了,就会力不从心,抵御不了,敌人。我爸,当过兵,在军工企业做过,去深圳白手起家过,他先是做建工项目的外包,政府的、民间的,好多高速路最后转包的开发,都有他在里面。越来越大,经验越来越多,五年前,响应十x五规划,整合力量组了西部开发集团,a省财政厅全资控股,聘他为董事长。班子太大,势力太多,谁也没站在他背后,也没有人在上面帮他、拉他。救他……西部集团,他觉得可以变成一个很好的地方,他拼了命的,拼了命的……可他拢不住,窟窿太深了。”
梁辉拉起裤脚,小腿脚裸还有一道疤。
“我爸出事那天,我是从外墙爬到集团26大楼顶的。26楼是他办公室,25楼是财务,24楼是人事,地下2层是监控室。有电网,有栏杆,有钢化玻璃。我觉得我像个原始人。都是暴力破坏。我拿到东西,就吊着绳子从26楼跳下来——他们追不上我。跑远了,褚伯伯开车在那里接我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