兴都城,东宫里,残荷折腰。片片雪花落在湖内,稍纵即逝,许是天有些冷了,湖面已结了薄薄一层冰。北风凛冽,吹得荷茎更弯,如佝偻老者奄奄一息。
“老实点!”
尖细的嗓音打破了这份万籁俱寂。
只见两名宦官架着一白衣女子在雪地里疾步,女子垂着头,墨发掩面看不清容貌,双腿被拖行似毫无知觉一般,如匠人新塑的提线木偶,任人摆布。
谁能想到,她是三年前新进门的太子妃,陆惜迟。
他们前面还跟着名墨衣太监,那太监斜睨陆惜迟一眼,心头嗤笑,刻薄的话语再度响起,“太子妃娘娘,您可走好,这两个奴才下手利落着呢,您啊就别惦记太子殿下了。殿下不日登基,迎娶新妇,您在下头可也要祈祷殿下福寿安康,顺遂一生。”
“呵呵呵……”女子声音幽幽传来,如荒野鬼魅低低渗人,“那我便祝他断子绝孙,国破家亡。”
“大胆!”太监一惊,“罪妇陆氏,死到临头不知悔改,咱家这就奉殿下之命将你就地正法!”
说罢,几人已到了湖边。
太监哕了她一口,尤不解恨,俯身到她耳边,幸灾乐祸,“娘娘,还未告诉您,您宫里那银朱姑娘,前些日子没了。”
原本无甚反应的女子倏然抬头,只见她面上一道血痕从额头流到下巴,唇色苍白形同枯槁,青丝斑驳只余她露出一双眼来。
那是怎样的一双眼啊。
如杏核圆润,又如明月清亮,羽睫卷翘,似蝴蝶展翅。那双眼幽深如夜,眼底一潭死水,只为刚刚的消息泛出一丝涟漪。
太监瞧她反应,满意的笑了,他话里淬了毒,“都怪这群死奴才不知轻重,银朱姑娘送去将息所,两日就断了气。”
将息所,是东宫里低等太监的住处。
陆惜迟甚至不敢想,银朱死前遭受的是何等苦楚。
她低低说了些什么,太监没听清,又靠近了她些许。
霎那间,陆惜迟将手中银针狠狠插入太监的左眼,血花瞬间炸开,顷刻喷在陆惜迟脸上,新鲜的血液是浆红色,混着陆惜迟面上的陈血,似魍魉画下的图腾,叫人看了就丧命黄泉。
太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