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这片萧索的被遗忘的战场一角,生命显得如此罕见,罕见到天地间仿佛亘古如此,血腥暴露在荒野里,而生命埋葬在过去。
“噗呲——”
荒野中传出一道细微的破土声,像是另一种生命的萌芽,秃鹫锐利的眼眸投向那声音的源头,似乎有所希翼。
又一具骨架站了起来,空洞的眼眶茫然无措地缓缓扫过四周。是一个新生,死亡的新生。
所以秃鹫又一次失望。
那不是生命该有的样子,它只是一具骸骨,同万千沦落于此的骨架一样,不值得歌颂与赞扬。
那骸骨就立于此处,矗立的骨架上没有一片血肉,甚至未挂一片碎布,它全身光秃秃的,黯淡的骨骼暴露在雨水里,只有漆黑的眼洞中透出一丝幽光缓缓跳动着,仿佛也会在下个刹那就此熄灭。
周围仍是静默,除了雨点落在死物上的声音外,仅存的一只骷髅秃鹫也煽翅而逃,留下的就只有无尽且漫长大雨。
时间在这里没了意义,无人知晓要以各种计量单位,天、年或者是千年。
这里的大地一望无际,天地广阔得令人胆寒。
不见山脉,不见湖泊,也不见生灵,除了那一方小小的破败的战场,只剩下怪诞的寂静和天际边一面如同黑洞般诡异的黑色光幕。
这庞大的黑幕如同一只巨大的轮盘截断苍穹,使天空变成了黑白分明的两部分。
像是一座坟墓,而黑色光幕就是墓碑。
不知过了多久,一道天雷划破天际,不偏不倚地撞击在那片古战场上,而作为这失落战场唯一还矗立的物体,骨架应声倒地。
雷电的冲击激荡而开,将周围的事物皆席卷了去,形成了一圈圆形的空地,新鲜却黑褐的泥土翻露出来,一丝丝青雾裹挟着腥臭缭绕而起,久久不散。
似乎再次陷入了一个循环,也似乎有某种力量要突破这个循环。
但至少在这一瞬,突破黑暗束缚的种子还未诞生。
又过了许久,地面上终于迎来了些许动静,一副副或完整或残缺的骨架缓缓爬起来,自顾自得拖动着步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