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带伞。
俞黎心中惆怅。她躲在公交车站的屋檐下,理了理额前被打湿的碎发,衣服也被雨淋湿了一部分搭黏在身上。
好巧不巧,偏偏今日把车送去保养了。打车的师傅也不熟路,绕了几圈把她放在离家最远的那个小区门附近就算了,还隔了段路。
她见师傅着急去接下一单的客人,也摆摆手没说什么,好说话地下了车。
可谁知道,这翻脸的天气竟如此反复无常,沉沉地下起了大雨。
雷声轰鸣,闪电四起。看来刚刚在车中戴着耳机跟敏敏确认洽谈安排时,隐约听到的轰隆声不是幻觉。
俞黎望着天默默扶额,莫非要顶着雨跑回去?
正当她为难时,眼见雨比刚刚小了些,便抬脚趁着雨小快步走回去。
也不知是不是老天心思狡猾,势必让她淋上这么一场雨,在她等十字路口红灯时,雨又大了起来。
偏偏仍是红灯,也没处可遮挡。
俞黎无奈地心想,罢了,淋就淋吧,只要我不觉得狼狈,狼狈的就不是我。
蓦地头顶被雨水敲打的触感消失了。
有道人影停留在她旁边。
四下无人,只有风驰雨骤的滂沱。这雨来得又猛又急,裹挟着狂风,不是一个能端得优雅的情势。偏偏这人不慌不忙地握着看起来并不轻的伞柄,一幅沉稳适然的样子,好像这入注的大雨完全不存在。
这人肩宽体长,不知何时杵在旁边撑着把硕大的黑伞,伞面微微朝她倾斜,挡住一大半的风雨。
最先吸引住俞黎目光的,是这人握着伞柄的手指和臂膀。
纹着希腊字母纹身的指节骨骼分明,顺着泼墨般的黑色,纹身由无序的形状逐渐变深填充,由小臂一直蔓延进烟灰色的袖口。
俞黎看了会,感受到有道若有若无的目光落下来,便泰然自若地收回视线,抬起头朝来人弯起眉眼笑了笑。
“谢谢。”
因这风雨,两人靠的微微近些,保持着一段相对陌生人来说稍微越界的距离。
凌晏平视前方看着瓢泼的雨,沉默了片刻。
“小事。”
他说着,偏头看了看侧边马路,“绿灯了。”
俞黎应了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