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关外风沙大,你这些年黑了,也瘦了。”
郑珺清的手捧在薛晏荣的脸颊上,不一会儿眼眶里的泪就溢了出来,打湿在了前襟上。
“母亲,晏荣这些年在关外过的很好,并没有吃苦——”
越是听她这样说,郑珺清眼中的泪水越是汹涌,她极力的想要强忍住泪水,却怎么止都止不住,一个劲儿的拼命摇头,抖着手将薛晏荣头上的暖帽,再一次摘下——
终于还是哭出了声来——
“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用,才让我好端端的一个女儿硬是剃发缠胸,做了男儿,成日在那严寒酷暑的风沙之地,不得归家,一年到头儿连面都难见——”
“母亲,莫要再哭了,晏荣从没有责怪过母亲。”
原来薛晏荣不是二爷儿,而是二姐儿。
为何会扮做男儿身,这事说来就话长了——
薛家祖上本是学识渊博的书香世家,前朝旧时也曾出过不少状元举人,后来清军打入关内,因着种种缘故,就作了满人的奴才,虽说是奴才,但却不是一般的奴才,因着博古通今的学识,薛老太爷深得朝廷的赏识,入朝为官后,立马就做了太子身边的太傅,可谓是殚精竭虑鞠躬尽瘁。
由此薛家声名鹊起,被抬进了满洲正白旗,成了名副其实的达官贵人。
名声跟富贵,薛家都有了,但人丁却逐渐单薄起来,在京城中这样显赫的宗族里,哪户不是六七个房头儿,一二十个兄弟,再加上各房里的妻妾姨娘,百十来号人都算少的,更别提什么孙侄一辈了——
可偏偏轮到了薛家头上变了——
薛老太爷妻妾不少,但到最后长大成人的却只有正房的两个儿子,一个是薛晏荣的父亲薛怀礼,一个是薛晏荣的二叔薛怀丘。
两人虽是一母同胞,但德行操守却是天壤之别。
薛怀礼虽体弱多病,但却是个上进好学的,早年又做过太子身边的伴读,后成年入科甲为官,被封提督学政,官拜二品,是万岁爷身边的为数不多的汉官亲信。